第一章：9

入夜時分。

浴池裏的水連日都換成了溫水，霧氣縈繞。

沐浴過後，穹影坐在窗邊的椅子上，又有了睡意，擡眸看了看浴池那邊，仿佛把屏風看穿。

浴池裏的夜宸霎時一頓，雖然看不到她，但能感覺到她的目光，太銳利了，讓他無從適應。

穹影收回目光，撐著下巴昏昏欲睡。

夜宸沐浴完後，見她頭發還沒幹就睡著了，於是輕聲地為她擦幹頭發。

穹影醒來，道：“你困了沒有？”

“穹影，你是不是生病了？”夜宸擔憂極了，她醒著的時候很精神，但有時候睡得太沈了，怎麽叫都不醒。

“沒有，或許有，但很快就會好。”穹影怪異一笑，伸手拂過他的頭發，取下了一片薄荷。

“但你睡得太多了，有時候還不醒來。”夜宸取過梳子替她梳理頭發。

“你抱我一會兒就醒了。”穹影半開玩笑道。

“不如讓醫士來看看。”夜宸認為她在開玩笑，他當然沒有這種能力。

“不用，大概需要冬眠，睡覺。”穹影起身，十分自然地擁住他的腰，往白玉床走去。

夜宸卻難以從容淡定，隨著她越來越大尺度的不經意……亂摸，加之她溫和的態度，讓人忍不住親近，他難免會胡思亂想。

走近床邊，穹影的手移到他的後頸，撥開他的頭發，指腹有意無意地印記上拂過。

夜宸的神色很淡定，她的手本是涼的，但被她拂過之處有些發燙。

“睡覺。”穹影滿意的收回手，擁著他躺到床上。

“穹影，你、你不要隨便把手放在我身上……”夜宸看著她近距離的臉，越說越小聲。

“為什麽？”穹影勾唇一笑，故作不解的問道。

“我是男子，會有些不習慣。”夜宸雖然已經把尊卑有序扔到九霄雲外，但男女有別還留著。

“那就適應到習慣為止。”穹影眼睛微斂，溫和漸漸冷卻，取而代之的是深邃的漆黑。

夜宸不再說話，見她不理自己，他有些懊悔剛才說的話，他不懂得哄她歡心，不清楚她的喜好，更猜不透她的心思。

“閉上眼睛，睡覺。”穹影盯著他，沈聲道。

夜宸只得閉上眼睛，卻怎麽也睡不著。

穹影不一會兒便睡著了，呼吸平緩而微弱，陷入了深度沈睡。

月影傾斜，星辰變幻，直到了深夜。

夜宸還沒睡著，側身看著她，把她的容顏刻畫在心中。

穹影本是長得極為冷魅的，尊貴不容逼視，唯有殷紅的丹唇點綴得冷艷無雙。

窗外傳來輕微的風聲，落葉的沙沙聲，幾乎微不可聞。

穹影驀然睜開眼睛，正和夜宸的目光撞在一起。

“穹影……”夜宸尷尬極了，完全意料不到她會突然醒來，她的目光太凜然了。

“睡覺，我出去一會兒。”穹影掀開被子，下了床穿衣。

“你去哪裏？”夜宸立刻起來，心中驚慌萬分。

“天亮之前我會回來，你睡覺，不許離開。”穹影走了，越過紗幕，消失在夜色裏。

夜宸還哪裏睡得著，披上衣裳追了出去，已經不見了她的身影，只有一輪冷清的秋月掛在天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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